历史上的春秋时期,当齐桓公的霸业蒸蒸日上之时,当晋国在不断开疆拓土之时,有一个国家的国君却选择了躺平。这个国家就是卫国,这位国君就是卫懿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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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元前668年至公元前660年,卫懿公做卫国的国君。他在位期间,正好也是齐桓公、晋献公、鲁庄公、宋桓公、楚成王执政的时候。
俗话说:没有对比,就没有伤害。还真是这样。与同时期的这些君主比,卫懿公真的是平平无奇,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业绩。
与卫懿公同时期的这几位君主,我们一个个来简单看一下,真是一个比一个成绩优秀。齐桓公就不用说了,那是公认的霸主。
晋献公呢,那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。他是晋文公的父亲,在位期间为晋国将来的霸业打下了基础,灭了十七个国家,人送外号“灭国专业户”。
鲁庄公也是有故事的。在长勺之战中打败了当时的超级大国——齐国,光这一件事,就够吹牛一辈子了吧。
宋桓公是宋襄公的父亲,也是春秋历史上的一号人物。在位期间,多次参加诸侯会盟,你可以把它理解为现在的G20峰会。宋桓公还曾出兵援救郑国、邢国,并帮助安定周王室。
楚成王就更不用说了,在南方的大地上一路狂杀,灭了一个又一个国家,还敢向如日中天的齐国叫板。
同班同学们卷成这个样子了,我们的卫懿公却是一个人间清醒。他“明智”地拒绝了内卷,他才不要活得那么累呢。他选择了躺平:人生嘛,快乐才是最重要的。
卫懿公有一个爱好,就是养鹤。大家都知道的,养宠物从来都是费钱费力的,一般人哪能养得起呢,哪有时间养呢?但卫懿公不同,作为国君,正好有钱又有闲。于是,他就开始了铲屎官的事业,并在这条道路上一路狂奔。
卫懿公爱鹤到一个地步,还给它们配备了当时的宝马汽车。本来,鹤是会飞的。但到了卫懿公这里,鹤不用飞了,出入都是车接车送。而且,卫懿公还给鹤封了官职,并享有对应的俸禄。
看出来了吧,这是真爱,不惜血本,不惜代价。臣民们看见国君如此行事,觉得荒唐,也对卫懿公很有怨恨。但没关系的,这都不是事儿,都挡不住卫懿公对鹤的真爱。
当时,国际上名义的老大是周王,但实际上的老大却是齐桓公。齐桓公一看卫懿公这个样子,内心的正义感爆棚,觉得应该去教育他一下,教教他怎么做人。公元前666年,齐桓公率军击败卫军后,以周王的名义责备了卫国,还捎带走了卫国的一些财宝。
可这样的国际制裁与干涉,依然无济于事,。我们的卫懿公是忠诚的,执着于自己的爱好,决不放弃,他决定要一条道走到黑。卫懿公依然我行我素,继续喜欢着他美丽的鹤。
当时,赤狄部族在北方崛起,势力日益强大,与晋国和齐国等大国都交过手。北方的晋国和齐国都太强大了,肯定是没机会了,那就往南吧。于是,赤狄就一路南下,很快就进犯到了卫国境内。
公元前660年,赤狄进犯卫国。卫懿公要招兵抵抗赤狄,但大家却都不想为他卖命。有人抗命时这样说:“让大王派那些鹤去打仗吧。它们都享受着俸禄,而我们却穷得连饭都吃不饱,哪有力气去打仗呢?”
这话很快就传开了,大家对征兵的命令来了个和平非暴力的不服从。卫懿公见这个样子,没有办法,只好亲自上阵,去和赤狄交战。但卫懿公和他的军队,哪里是赤狄的对手呢?很快地,卫国就被打败了,卫国灭亡。
这下事情闹大了,这不仅是卫国的事,也影响到了周边各国的利益,大家有谁愿意和赤狄做邻居呢。宋、齐等国纷纷出钱出人出力,帮助卫国复国。人多力量大,卫国迅速地就再次被建立起来了。
但复国之后的卫国,元气大伤,大不如前,从此成了国际舞台上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。此时的卫国,即便不再躺平,想要重振雄风和国力中兴了,也已经是没这个机会了。这一次的亡国,对卫国的伤害和破坏是巨大的。
在卫国复国的过程中,有几位女人发挥了重要的作用,她们就是宋桓夫人和许穆夫人。
宋桓夫人和许穆夫人都是卫国人,一个嫁给了宋桓公,就被称为了宋桓夫人;另一个嫁给了许穆公,被称为许穆夫人。
公元前660年,卫国亡国的消息传来,宋桓夫人的丈夫宋桓公第一时间出手相助。很多人认为,这应该与宋桓夫人的影响有关。
另一边的许穆夫人,在当初出嫁的时候,就考虑到了卫国将来可能面临的危险。当时,齐、许两国都来求娶她。许穆夫人自己想嫁到齐国,她觉得齐国国力强大,又离得卫国近;一旦卫国有事儿,就能方便地得到齐国的救援。相比之下,许国是一个小国,又离得卫国比较远,有什么急事了也帮不上忙。
但最终,许穆夫人的深思熟虑也没有改变什么,她还是被嫁到了许国。卫国战败的消息传来,许国的国力有限,自然是爱莫能助。但许穆夫人依然积极地发挥影响力,为卫国获得国际帮助而努力。
许穆夫人写了一首名叫《载驰》的诗,她也由此成为了一名女诗人。在这首诗中,许穆夫人表达了她急切地想要回到卫国、与卫国共患难的心情,也写出了许国人对她想要回到卫国的阻拦。这首诗被收录进了《诗经》里,流传至今。
载驰载驱,归唁卫侯。驱马悠悠,言至于漕。大夫跋涉,我心则忧。
既不我嘉,不能旋反。视而不臧,我思不远。既不我嘉,不能旋济。视而不臧,我思不閟。
陟彼阿丘,言采其蝱。女子善怀,亦各有行。许人尤之,众穉且狂。
我行其野,芃芃其麦。控于大邦,谁因谁极?大夫君子,无我有尤。百尔所思,不如我所之。
这么美的一首诗,把它“翻译”成白话文后,会丢失很多意境和韵味。笔者就不做这件事情了。大家可以多多来品味这首诗,如想有更多的了解,可以去查找相关的资料。据说,齐桓公就是在读了这首诗以后,深受感动,才决定出兵帮助卫国的。
因为一首《载驰》,许穆被称为爱国女诗人。但回到这首诗歌,我们细细来看的话,应该能引发出一些思考。
许穆夫人作为国君的夫人,是具有一定公共性和影响力的人物。我们可以理解她对卫国的情感,但她也应该看到自己的举动或行为,可能会给许国带来的影响。因为她的影响力是客观存在的。
假设许穆夫人去到了卫国,这个时候,许国应该怎么办呢?它难道不应该去帮助卫国吗?应该的啊,太应该了,你们的国君夫人都在这里了;你们就算不为了卫国,你们也应该派兵来护卫一下国君的夫人吧。可许国去救援卫国吧,却又并不是那么合适。
当时的春秋时期虽然是礼崩乐坏,但规矩还是有的,老大也还是有的。人类离开规则以后,连一天也无法生存,无论这规则是不是合理,但总要有规则的。放在许国面前的情况就是这样,说到要救卫国,那也还轮不到许国呢。
不说许国的国力弱小和距离卫国远的客观因素,从实际来说,这种救援卫国的事,也应该是当时的国际老大——周王或齐桓公——来牵头。如果许国打头来做这事,就会好心办坏事,破坏国际规则。这是得不偿失的。这并不是说许国要明哲保身,事实上,这个事情只能这么干。
宋国虽然不是老大,但它去支援卫国就能说得过去。宋、卫两国地缘相近,唇亡齿寒的道理,宋人是知道的。邻居都被灭国了,我能不救助吗?必须得救助啊。
但许国却不具备这些主客观条件。所以,许国的大夫和君子阻挠许穆夫人归国,是有道理的。他们并非冷血和见死不救,而是想对许穆夫人说:我们许国人也是人啊,你不能因为要救卫国,而把我们许国置于危险之中吧。
许国可以为卫国做的,就是为它发声;若有大国起来救助了,自己就好好地跟随和加入。这是许国可以和应该做的。但许穆夫人显然并没有考虑这些,好像她的心里只有卫国似的。
其实这也不奇怪,她当初出嫁时就是把婚姻当成了政治联姻,一心想的就是卫国。即便她嫁到了许国,她也从来没有对这个国家有过委身和认同。许穆夫人比关羽早了几百年,给我们上演了一幕“身在许国心在卫”。
传统文化里是看重并歌颂这种品格的。但这其实不能一味歌颂,它里面是有问题的。试想一下,一个家庭里面,男人总是心系父母,一遇到要帮助父母的事,就不管不顾妻子的利益和死活。他倒是身许妻子、心许父母了,自己也赚得了孝子的好名声,但这样的男人,可算对婚姻和家庭忠诚吗?可有人愿意嫁给他吗?
爱国是没有错的,孝敬父母也是,但不应夸大到一个极端,那样的话,好像就是在鼓励人们,践行忠孝时可以没有边界和约束,甚至可以去牺牲别人的利益和幸福。
回到许穆夫人这里,我们也不反对她爱卫国,但我们想说的是:许国的百姓也是人,他们不应该成为你爱国的代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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